光明日报记者 姚亚奇

阳光和煦的冬日里，走进北京景山公园，沿着登山石阶拾级而上，白皮松、侧柏枝脉横斜，苍翠的叶色装点着冬日山景。而除了自然风光，这些古树还诉说着更多故事。

不久前，景山公园园史编撰以及“北京中轴线”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北京市园林绿化科学研究院高级工程师巢阳为园内树木进行了树龄检测。这批白皮松、侧柏等古树名木背后的历史也随之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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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几株有代表性的白皮松和侧柏进行树龄检测后，我们得知，园中的白皮松古树多数为清朝乾隆时期栽种。检测寿皇殿附近树木后可以断定，在明朝永乐前期，寿皇殿就开始建造了。”巢阳告诉记者，“通过检测古树树龄，就能推断公园各部分的建造时期。以古树树龄作为参考依据，就可以形成一套完整的园林构建史。”

作为活的文物，古树历经岁月洗礼，成为历史的见证者。而与古树名木相伴，悉心呵护它们成长，就是巢阳的职责。巢阳承担着古树树龄检测、树干空腐检测等工作。这项工作不仅能够通过“读取”古树的生长记录，还可以诊断古树健康程度，为古树复壮、健康生长提供专业指导。

为了对古树名木树体稳固性进行摸底，防止古树折断和倒伏，从2017年起至今，巢阳承担了北京市古树空腐状况调查工作。

“为古树名木做树龄、空腐状况普查，常常一干就是几个月。有时忙起来，要连续两个月连轴转。”巢阳告诉记者，随着社会对古树保护认识的不断加强，古树保护项目逐渐增多，为按期完成项目，加班已经成为常态。从位于北京市中心的景山公园、中山公园、故宫，到北京郊区的上方山、戒台寺，这些年来，他亲手检测的古树已达三四千棵。

在故宫，巢阳与同事为200多棵古树做了“体检”。“空腐检测是为了检测古树是否易倒伏。如果古树树干空腐率达到50%以上，刮大风时，古树就容易折断或倒伏。”巢阳说。

在检测报告中，巢阳会标记出树干空腐率高于50%、树体倒伏风险高的古树，并建议古树管理部门尽快对其做加固支撑；对腐朽程度较高，未达高倒伏风险的古树，则会建议对其腐朽部分进行防腐处理，消除导致树干腐朽的因素，控制树干腐朽发展。

近年来，我国对古树名木的保护力度逐渐提高，然而，对古树名木的检测和保护手段仍需进一步改进和完善。

用生长锥给树打眼，取出一段从树皮直到树心、直径约半厘米的样条，通过样条的年轮推断树龄，这是当前国际通用的树龄检测方式，然而这一方法仍然存在不足之处。由于取样过程对古树有伤害，承担古树保护的单位多不同意这种取样方式。此外，这一方法要求古树树干须为实心，没有腐朽，而在北京市古树普查中，50%以上的古树存在不同程度的腐朽，难以取到树心，因此无法测出准确树龄。

“在古树普查中，我们探索出通过树枝进行树龄检测的技术，这项技术在油松检测上已经很成熟，而应用在其他树种的测定时，数据准确度还有待提高。所以，找到一种可以对任何类型古树树龄检测通用的检测技术，进一步完善树木年龄无损测定技术，是我未来研究的方向。”巢阳说。

在古树名木检测和保护工作中，像巢阳一样，一批专家仍在不断精进相关技术，在保护古树名木的道路上脚踏实地、不断耕耘。在他们的守护下，历经岁月洗礼的古树名木实现了“老有所养”。

《光明日报》（ 2023年01月17日 10版）